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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红楼梦》中的陆良话(五)时间:2021-03-01 09:46:53 《红楼梦》中的陆良话(五) ——读书话陆良之一 太文 第五十三回,“只见小厮回说:‘黑山村的乌庄头来了。'贾珍道:‘这个老砍头的,今儿才才来。'”陆良男人不像贾珍会骂“砍头的”。“砍头的”一词,在陆良农村妇女来说,那是她们骂人最解恨和过瘾的惯用话,而且可以“砍”出不同招式和花样。如“砍头的”“砍脑壳的”“砍秋头的”、“砍悠悠子头的”、“刀砍冒了的”等。第七十五回中,“尤氏在外面悄悄的啐了一口,骂道:‘你听听,这一起子没廉耻的小挨刀的,才丢了脑袋骨子,就胡唚嚼毛了。'” 陆良女人骂:“你这个挨刀的,贼杀的,挨千刀的。”比尤氏泼辣多了。如果让《红楼梦》中的某些人来和陆良人“嚷架”,我想是应该嚷得起来的,因为都有相同的“嚷架”话语。 第五十五回,“凤姐儿笑道:‘你(平儿)这小蹄子,要掂多少过子才罢。看我病的这样,还来怄(óu)我。'” 第六十四回还有,“紫鹃因说道:‘姑娘(黛玉)才身上好些,宝二爷又来怄气了,到底是怎么样?'”“怄”,即“怄气”,即被招惹或折磨而生气、发怒。有人喜欢“怄气”,自己生闷气;有人是被别人折磨而“怄气”。陆良妇女说得多。如,“养着这几个休休(羞羞)货,生生要把我给怄死掉才算得。”林黛玉就是一个爱“怄气”的女孩,如果陆良妇女遇到她,就会对她说:“你一天就喜欢怄气,偏生无气找气来怄我。要把我怄死掉你才过得!” 第六十回,“麝月听了,忙过来道:‘你且别嚷,我且问你,别说我们这一处,你看满园子里,谁在主子屋里教导过女儿的?'”陆良人不说“吵架”,而说“嚷架”。如,“听,那边有人在嚷架,是哪个和哪个在嚷?”嚷架的人也会质问对方:“你嚷些哪样呢嚷?”对方回敬:“你嚷些哪样?”又本回中,“赵姨娘又指贾环道:‘呸!……你没有屄(bī)本事,我也替你羞。'”曹雪芹为使语言符合人物形象性格特点,有大雅,也不避大俗。“屄本事”,不也是陆良妇女嚷架时的惯用俗语吗? 第六十一回,“小丫头子们巴不得一声,七手八脚抱上去,一顿乱翻乱掷的。”陆良方言中照样有“巴不得”、“七手八脚”。第六十二回,“香菱红了脸,笑道:‘多谢姐姐(袭人)了,谁知那起促狭鬼使黑心。'”“使黑心”一词,陆良方言中用得普遍。如,“你不要黑心,不要动不动就使黑心。”“他心黑,巴不得我出事,就会使黑心。” 第六十五回,“尤三姐说着,自己绰(chāo)起壶来斟了一杯,自己先喝了半杯,搂过贾琏的脖子来就灌。”陆良人特定的情况也会说“顺手绰起根锄头把就追了上去” 、“绰起棒棒子就干了过去”。“绰起”,迅疾而有力,动作迅猛,不假思索。用在尤三姐身上,表现尤三姐性格的放荡与刚烈,用在陆良人身上,可见利索与刚猛。又本回,“尤氏姊妹忙笑问何意。兴儿笑道:‘玫瑰花又红又香,无人不爱的,只是刺戳(chúo)手。'”第七十三回中,“晴雯因骂道:‘什么蹄子们,……我拿针戳你们两下子。'”陆良人也爱说“戳”。如,“手(脚)上戳了一棵刺”、“针尖戳着手了”、“纸被戳了个洞”、“太阳光戳着眼睛”。而且加以延伸,“那人的嘴尖戳戳的”、“戳鼻子戳眼睛的”、“那人太戳眼了”等。说到“戳”,有些陆良人就喜欢到处“戳”(钻、逛)。 第七十回,“凤姐道:‘快说!'兴儿直蹶蹶的跪起来回道:‘这事头里奴才也不知道。'”兴儿的“直蹶蹶”,不是跟陆良人说的“这东西冻得直蹶蹶、硬蹶蹶的”相同吗?“直蹶蹶”即“直挺挺”。 第七十五回,“邢舅舅因骂道:‘你们这起兔子,就是这样专洑(fù)上水'。”说兔子会“洑水”(游泳、游水),没见过,小猪子洑水倒是见过不少。我们小时候在河里洗澡,习惯说的一句土话就是“我们一起洑过去”,“他会洑水”,那时候不知道“游泳”这个词。如水有流淌的情况,当然都争着“洑上水”,因为上水是清的,下水是浑的。 第七十六回,“那媳妇便回说:‘方才大老爷出去,被石头绊了一下,(歪,wǎi)崴了脚。'”“(歪)了脚”、“脚(歪)了”,也是陆良人习惯说的话,这是被“(歪)”。还有,“年轻人喜欢闹,坐在水上行走的船,还在上面(歪)过来(歪)过去的。”这是主动“(歪)”。陆良人还把路面坑凹处叫作“(歪)窝塘”。“”,一个“足”旁加“歪”组成,与“崴”是通用的。 第七十七回,“迎春含泪道:‘依我说,将来终有一散,不如你各人去吧。'”“各人”基本上成了陆良人的口水话,说得太频繁。如喊同伙,“天不早了,各人走啦!”“各人走”,不是各人走各人的,是一起走。对个人说:“天晚了,你要去就各人去啦,还磨些哪样?”陆良人口语中的“各人”,与迎春说的“各人”一样。陆良人说:“时候差不多了,各人拿着各人的东西,各人先去了。到了劳动地点,各人就先各干各的,不要再等了。”你能辨别其中“各人”“各”的意思吗? ………… 欲知后文如何,且听下回分析。 |